揭微博僵尸粉买卖乱象：明码标价团队运营

中新网杭州3月15日电(记者严格 赵晔娇)“人在微博走，怎能不买粉？”在微博中，这是经常会出现的广告。

“新浪、腾讯还是微信，你需要哪种粉丝”？3月15日，在淘宝，一名卖家热情地招呼记者。通过这些卖家，你只要花几十元-百元，就能购买到成千上万的粉丝。若是你足够慷慨，买下数百万的粉丝，就能享受到明星般的众星拱月。

根据新浪发布的2012财报显示，截至2012年12月31日，新浪微博的注册用户达到5.03亿；腾讯微博也披露同期用户超过5亿，拥有一个微博账户对于几亿中国人来说，已是家常便饭，而拥有粉丝的数量也成为微博界的“军衔”，微博达人借助几百万粉丝呼风唤雨，而粉丝，也演变成生意，卖粉广告越来越频繁出现。

那么，网络买卖粉丝真的是合法的吗？是不是有违道德诚信？中新网记者为此探访了这一虚拟交易市场。

探访网络交易市场 明星吐槽僵尸粉

亲，你的微博、微信粉丝够多吗？相信绝大多数人在登陆微博时，都被这些小广告骚扰过。

顺藤摸瓜，记者找到一名卖家，他通过淘宝旺旺发来详细的价目表。

新浪微博：僵尸粉5元1000个；普通粉11元500个，180元1万个；顶级真人粉4元100个，250元1万个；特级活跃粉：5元100个，320元1万个；活跃地区粉15元100个。

腾讯微博：低质量充数听众10元1000个；超级听众，带头像2元100个，优惠后15元1000个；顶级听众，20元1000个；特级听众：3元100个。

通过这名卖家，新浪微博最多可以加到1000万粉丝，腾讯微博最多可以加到80万听众。

这些在网络叫卖的虚假粉丝，被统称为“僵尸粉”。

事实上，公众对于僵尸粉的关注始于2010年。当年，天后王菲在微博上指出，自己的粉丝正在逐步递减。谢娜更是在微博上“哭诉”，“新浪，新浪，为什么减我粉丝儿呀，早庆祝了三百万，刚一看又只有二百多万啦？我生气。”

出现这种情况的微博使用者，多为大“V”(即名人实名认证)。后来，据相关微博工作人员解释，是系统自动维护过滤了僵尸粉。

知名微博主叶匡政透露，他在新浪微博有十几万粉丝，一般一条微博转发和评论大概几十条，但一些几百万粉丝的大V，微博平均转发量居然比他少的多，他觉得粉丝的猫腻，转发评论量是一个硬指标。

据记者调查，僵尸粉可大致分为三代第一代：无头像无微博无粉丝，关注对象一半是名人，一半是同类账户；第二代：有头像有微博有粉丝，但微博数量低于5篇，粉丝数量在100个以下，关注的既有真实用户也有僵尸用户；第三代：有头像有微博有粉丝，每天会定时更新微博，但内容多是不带感情色彩的营销广告微博，粉丝数量在100—300之间，关注的多为真实用户，也就是“活粉”。

和过去卖粉靠工具就能赢利不同，现在卖“活粉”的商家则要养一大批兼职员。这些兼职手中都有数百个微博账号，他们的任务是：一方面是关注买家的账号，进行转发、评论；另一方面也要经常更新自己的微博，增加活跃度。

有媒体报道，厦门理工学院学生组建了一个小团队，他们关注了很多人的微博，还帮企业打理官方微博，只要企业的微博信息被转发超过200次，他们就能获得数百元的收入。

而一位买过粉的博主透露，目前比活粉更高级还有出现“真粉”，这些粉丝是完全真实正常的微博用户，他们毫不知情就被卖家卖给了买家而成为粉丝。她曾经花了几十元买了1000个粉，她发现这些粉似乎完全真实，晒图片，发原创，转微博，有评论，而且有的还有真实身份。后来她从知情者处获悉，微博主关注多了，根本不会注意自己是否多了几个关注，即使这几个关注并非自己所为，而是卖粉者勾结后台将自己卖了成为别人的粉丝。

一位知情者透露，把粉当成交易最早起源于运营商，当初为了吸引名人开微博他们曾经“送粉”促销，在实名制之前，运营商都囤积了不少粉资源。

买粉有悖道德诚信或惹官司上身

明知花钱买来的是只能是些虚假粉丝，但是杭州市民王先生还是用“纠结”来形容自己左右摇摆的心情，这粉是买，还是不买？

现在，王先生的粉丝数量刚刚过500个，这都是实打实的粉丝。“我感觉到，随着粉丝数量的增长，我每次发言，有越来越多的转发和评论”。希望更多互动是王先生想买粉的最直接原因。

但是，另一方面，王先生觉得买粉丝有悖于社会道德，说透了有点“骗粉”的味道，“就像我去关注一些大V(注：在微博上有广泛人气，且粉丝数量达到百万、千万的用户)，对他本身并不了解，只是看他粉丝数多也就加了。”

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尚重生剖析了购买粉丝的动机：“渴望名人效应，博得社会关注度。”

“通过买卖来打破粉丝结构，这违反了道德诚信原则。这属于金钱介入后的网络暴力，谁出的钱多，粉丝则多，会让青少年形成不正确的金钱观。”尚重生表示。

中国传媒大学新媒体研究院院长赵子忠在此前表示，买卖微博粉丝其实就是在买卖受众的注意力，这是新媒体发展的必然过程。但是这种现象的扩大将不利于微博这种新媒体的长久发展。

著名的微博律师袁裕来目前拥有56万新浪微博粉丝，他自称坚决不买粉，当初开微博时候甚至拒绝运营商送粉。他认为工商可以查处卖粉的企业，因为工商核准的经营范围，肯定不会涉及到粉丝买卖。

浙江一墨律师事务所律师李亚东也分析了买卖粉丝的潜在风险。李亚东建议，购买了粉丝的微博用户，就应当更加谨慎地发布微博，避免侵犯他人的合法权益。因为一旦侵权，粉丝数量也是对方可以举证侵权伤害程度的因素，不管粉丝来源如何。

而长期关注电商信用及在线调解的法律人士高丙田说，网店商家买卖微博粉丝，毫无疑问涉嫌欺诈经营。他曾在淘宝做过几年诚信社区的义工版主，将网店买卖微博粉丝的情况向阿里巴巴和淘宝都反映过，但无果。

运营商定期清理恶性骗粉则封号

那么，微博的运营商如何来看待粉丝的买卖？

“第一，不建议用户去购买僵尸粉，因为他们不会去转发、去评论，那购买的意义并不大。第二、购买行为没有很好的保障，我们会及时进行清理。第三、在加听众时，可能被要求告知账号和密码，这会影响到个人的账号安全。”腾讯微博平台研发中心总监舒军表示。

2012年3月16日，新浪、搜狐、网易等各大网站微博全部实行实名制，要求微博新用户必须进行真实身份信息注册。

实名制为何还有如此多的僵尸粉？

“在实名制之前，就有人大量的囤积了微博营销账号。同时，也有专门的团队去注册账号。”舒军分析认为。

基于僵尸粉对可能会对用户造成的影响，也为了营造有秩序的网络环境，微博的运营商也在定期的清理僵尸粉。

舒军告诉记者，腾讯每天大约会清理10万级别的僵尸账户，一年清理3000多万。

据媒体报道，新浪针对僵尸粉，设立了专门的反垃圾小组，进行24小时动态监测，“僵尸粉”的清理工作在每天凌晨进行。

舒军表示，若是发现账户每天恶意的刷粉量超过一定数量，后台会通过私信告知，根据某某原因已将听众数清除，若有异议可以拨打客服热线。若该账号继续进行刷粉行为，后台会发出处罚通知，一方面会清理恶意听众，一方面会禁止收听，要是存在骗取听众、或诱听等恶性情节，后台会封号。

“与虚拟货币等网上交易相比，僵尸粉买卖的经济价值并不是很大，团伙也比较小，我们没有专门联合警方对此进行刑事打击。后续会对类似伤害用户体验的行为进行关注和监控。”舒军说。

武汉大学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尚重生建议，应该对买卖粉丝的行为进行揭露，使双方产生道德羞耻感。